满清末年不能从本质上改革成功,除了中央统治阶级的问题,是否科举制也是造成这个结果的主要问题?

感谢题主的邀请,这个问题很有意思,本来我一收到邀请就想立即作答的,无奈越思考越觉得如临深渊,不敢贸然献丑,正巧赶上上周末有一场弓箭比赛(在下是个弓箭手),所以一拖至今。知乎是卧虎藏龙之地,在下不才,就以一个业余历史爱好者的微薄见识,来聊一聊我对这个问题的认知吧,还望题主及诸位莫笑。

我想,绝大多数人对于清末历史的了解基本上就到八国联军吧!《辛丑条约》一签,就觉得这个国家完了,至于慈禧回銮之后再搞什么改革,一直到1911年的辛亥革命,大家觉得只不过是这个王朝在苟延残喘,到底搞了什么样的改革,已经不太重要了。即便对清末立宪稍有了解的朋友,通常也只有两个印象,第一个印象就是“拖”,因为你说要立宪,然后又宣布要预备立宪九年,摆明就是耍花样,在拖日子;第二个印象就是“假”,因为搞出来的第一届责任内阁,是一个皇族内阁。

其实,这事儿哪有历史书上说的这么简单,想要说清楚清末立宪,就得回到八国联军那会(三声)子,慈禧老太后带着光绪跑到西安,到了1901年的1月29号,老太后在西安下了一道上谕,说我们国家现在搞成这个样子,得改革了吧,怎么改,各地督抚赶紧写奏折,都给朝廷出主意,想办法。

要知道这个阶段,朝廷的政令是比较乱的,因为八国联军还占着北京,老太后在西安,而东南这片的督抚,搞了一个“东南互保”,就是跟洋人之间达成默契,大概是说:你们跟老太后闹去,我们这儿和平相处。所以从政令上讲,其实国家这个时候处于分裂状态,尤其是老太后现在权力还没抓稳,东南的这些督抚也不知道这道上谕朝廷到底是啥意思,没准儿就是试探一下你们的态度。反正呢,这个奏折是谁也不肯写,慈禧就把这事按下了。

过了三个月,到了4月21号,老太后在西安成立了一个临时性的机构叫“督办政务处”,这个机构用光明正大的行政方式,几乎把当时的重臣尽皆网罗其中,这就正式下决心搞改革。

平心而论,1901年慈禧太后启动的这一轮改革,是晚清六十多年历史上最有希望成功的一次改革。因为这个时候国家的命运实在是掉到了谷底,而改革这个事就是这样,往往起点越低,成功的可能性越大。

回到当时的历史,我们至少看得出这次改革有三大成功的条件:

第一,就是上下一心,因为国家已经闹成这个样子,不改还行吗?首先是甲午战争,一败涂地,民穷财尽;然后是戊戌变法,搞得上下离心;到了《辛丑条约》签订之后,整个国家的权威已经是丢尽。这个时候就像一艘破船马上就要沉了,不改行吗?

第二,就是此前历史上的所有改革,往往都有一些反对派、顽固派、或者一些清流党,可是这一次这些人可都不见了,哪儿去了呢,基本都死了。有的是八国联军进城的时候自尽了,比如说那个著名的顽固派徐桐,还有一些顽固派要不就是被杀了,要不就被赐死,要不就被流放,什么刚毅、毓贤、端王载漪这些人都没了,都被赶出朝堂。而这个时候所谓的改革派,像张之洞、刘坤一这些人,他们在“东南互保”,基本上实力尚存,所以这次改革基本上没有任何阻力派,只要朝廷政令一通达,马上全国就能启动。

第三,就是洋人。我们平常谈起《辛丑条约》,都知道那个四亿五千万两白银,可是当中还有一个条款,就是清政府得替一些大臣平反昭雪,这个在国际外交史上可能也是一个孤例,一般来说,两个国家打仗,打输了赔款就完了呗,可《辛丑条约》逼迫着清政府要替几个人平反昭雪,先不管这几个人到底该不该平反,这说明八国联军要介入中国的内政了。我们经常听到一个词,说中国到《辛丑条约》之后,正式沦为半封建半殖民地,其实就是这个意思。八国联军觉得,你清政府管不了这个国家,我们来替你管,我们不仅要让你惩办祸首,而且还要让你表彰特定的大臣。所以你看,其实洋人这个时候已经在督促着清政府:你必须要改革。大家可以看到,慈禧太后回到北京之后,跟此前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,那几年她天天在颐和园跟一些公使的夫人办个沙龙,搞个Party,跟这些外国的内眷们混得特别好。我觉得这个老太太未必是愿意和洋人在一起,只不过给洋人做个姿态,告诉他们:放心,放心,我改革!

所以呢,这一次的改革是上面有决心,外面有动力,底下没阻碍,你说上哪儿找这么好的改革形势啊。所以从1901年到1905年,中国的改革搞的是如火如荼,中央搞大量的官制改革,增加什么商务部、邮传部、外交部,搞各种各样的近现代化的立法,然后底层开始创办新军,创办新型的企业,创办新型的学校,甚至还在上海搞了一个股市,那几年还是一路大牛市,中国人炒东南亚的橡胶,真的有一点东方小巴黎的味道。据说当时的股市,仅仅东南亚的橡胶,一次性就筹集了四千万两白银,要知道当时清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才八千万两。

这说明什么?说明新制度的引入对于当时的经济发展,确实有巨大的推动作用,所以那几年,整个国家处于稳步上升的状态。如果时间定格在1905年,我甚至有理由相信清朝就此迎来了真正的中兴,国祚再延继两百年都说不准。

可历史不可假设,时间也没法定格,该发生的事,随着时间的推移,还是发生了。这件事严重影响到清末的改革,让这次改革来了一个大转向,而这个转向的结局,大家都知道了,清朝彻底完蛋了。到底是啥事呢?是“日俄战争”。“日俄战争”本身只是国际政治上的一个事件,跟中国其实没啥关系,为什么我说得这么严重呢?

(这里有几句题外话,俺不吐不快啊!不喜欢的朋友可以略过,原谅我。一说起日俄战争,很多朋友就立马觉得屈辱的,两个鬼子打架,跑到中国土地上,中国人还只能看着,还要严守中立,好丢人。这大概都是拜鲁迅所赐吧,大概全中国的语文老师都在告诉你鲁讯“弃医从文”的原因,还从中解读出浓浓的爱国情绪,然后把这些东西根植到我们幼小的心灵中,成长为一个又一个的偏执狂。语文老师们不会告诉你(可能他们也不知道),1905年废除科举之后,不能考秀才、举人、进士了,那想当官怎么办呢?朝廷说必须去留学,留学回来那个学历朝廷就认,所以一大拨有知识或者有钱的人就开始往国外涌。日本就抓住这个经济发展的好机会,给中国人搞了各种各样的快餐式教育产业,专门针对清朝留学生办了大量的速成班,人傻钱多离家近嘛。很多人只要几个月就能拿到文凭,而且所谓的留学生班里,清一色的中国人,那学历到底有多少含金量?和现在国外那些野鸡大学的留学生是不是很像?鲁迅到日本学医,满打满算也是差两个月才满两年,中间还好多波折,一个人体解剖的图都画不好,这也亏得他从文了。呃。。。扯远了,还是说日俄战争哈。我们现代人有了想象的共同体,有了国家情怀,你这么看日俄战争,我不能说你错了,但这事落在当时中国人的眼里,那完全不是一回事。我说个小故事,你一听就明白了。就在十年前,中日午甲海战打完,除了那些被击沉或自沉的军舰外,还有一些小炮舰和辅助船只被日军俘获了,这时广东水师那边派人来找日军,说这仗也打完了,条约了也签了,俘获的那些小炮舰中有一艘是我们的,你得还我们。日军听懵了,还你们,是不是我听错了,但是好奇害死猫,耐着性子问,这一问才知道是这么回事。午甲开战了,李鸿章向各处水师求援,可各处水师都说,这是你北洋水师与日本人干仗,和我们有什么关系?最后只有广东水师派了三艘炮舰来增援,可是为什么广东水师这么好心呢?因为两广总督叫李瀚章,他是中堂大人的亲哥哥,哈哈,不是有句话么:打虎亲兄弟,上阵父子兵。使者说,现在你们日军和北洋海军的仗也打完了,我们广东水师的那三艘船也沉了两艘,剩下那艘是不是该还给我们广东水师,要是你们还觉得不解气,要不,你们把船上的炮都给拆了,把船还给我们就行。日本人听明白之后,笑得饭都喷出来。从这个故事不难看出,在一个完成了现代化转变的国家民众眼里,打仗,那就是倾全国之力而为,一损俱损,一荣俱荣,而一个非现代化的国家,其实还不能叫国家,他的民众更像一个分散利益的联盟,还没有形成想像的共同体,你用一个现代化国家的道德标准去评价一个非现代化国家,这样的结论有什么意义呢?)

还是说回日俄战争,日俄战争的结局落在清朝人的眼里,你猜是个什么心态?日本人赢了,这说明什么?说明黄种人是可以打败白种人的,武器水平差的是可以打败武器水平高的,你洋人船坚炮利又怎么样,东亚人种有机会。日本人的胜利反而给了中国巨大的信心,你看日本人,十年时间,一个小破国家,先打败了中国老大哥,又打败了俄国列强,可是日本国怎么就变得这么强了呢?分析来分析去,终于找到了原因,当时世界上主要的大国当中,只有两个国家没有立宪,一个就是俄国,一个就是中国,而日本人恰恰是学习什么英国、法国、德国,是一个立宪君主制的国家,你看,这样一对比,稍做逻辑推导,很容易当事人就得出一个结论:看来立宪是救国的根本方法。只要国家一立宪,打败白人不是梦。当时全国上上下下都渐渐形成这样的共识。刚开始这个声音就在民间渐渐地传起来了,老太后一开始是不听的,什么立宪,这不就是康、梁搞的那一套吗?康有为可是老太太一辈子的仇人,弄得母子反目,恨死这康有为了,所以一概不听,可是渐渐地这个声音越来越大,越来越大,甚至有一些汉人讲出了一句话,老太后听见后,这就有点走心,说立宪这件事情啊,利于君,利于民,就是不利于官。分析起来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,我之前在知乎上有篇回答“中国古代廉政制度为何失效?”的文,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,这里就不赘述了。执政几十年的慈禧太后对这其中的道理自然懂的,她有点听得进去了,但这个时候还不足以让她下决心,真正让她下决心的是革命党人搞的一次恐怖袭击事件。事情是这样的,一帮满族亲贵,尤其是当时爱新觉罗家族的很多年轻人,也天天在讲立宪,太太心说既然这玩意儿这么好,要不你们就出国打探打探,搞一个考察团,看看宪政别的国家都在怎么搞,在中国应该怎么搞,于是在1905年的7月,叫五大臣出洋考察团,就上了火车,准备到全世界各地考察,结果就在火车站,有一个革命党扔了一个炸弹,老太太一听这消息,决心马上就下了,逻辑很简单,立宪这事,她在深宫之中,不知道好不好,但是革命党既然这么反对,那肯定说明这事对大清国有利。所以这一刻老太太算是彻底下了决心,紧接着又组成了一个五人考察团,立马赴西洋,欧美考察了一圈。

所以,整个大清王朝的改革列车到1906年的时候,就突然开始驶上了宪政改革的轨道。当然,那个宪法几乎是抄了一遍日本宪法吧,所以立法的速度也比较快。在颁布这部大纲的同时,也颁布了一个清单,就是我们怎么干,逐年应该办什么事项,同时还颁布了一个时间,就是预备立宪的年份,当时宣布是九年。为什么是九年?这也是跟日本人学的,日本当年搞立宪,也是预备立宪九年。

到了1908年11月15号,老佛爷撒手归西,此前一天,光绪皇帝也死了,现在有人说慈禧害的,这个咱们今天先不去管它,但是总而言之,这个时候清政府的核心领导层突然出现了权力真空,那就带来一个问题,办大事最忌讳的就是临阵换将。我们就得看,紧接着上台的这个人是谁,表面上当然是皇帝溥仪了,但他只有三岁,所以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掌舵人是他的爹——摄政王载沣。其实反过来可以这么理解这一段历史,就是慈禧之所以指定溥仪当皇帝,其实就是为了扶植载沣当摄政王。三岁的小屁孩懂得什么呢,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,保大清王朝再继续往前走的真正掌舵人是谁。慈禧临死选的是这个人选就是载沣。载沣其实也是最合适的人选,当时各派势力都能接受他,不管是宗族还是重臣,当然,除了革命党,革命党就是个搅局的,人家玩牌讲规矩,他和不了了就掀桌子,这不,还派了汪精卫来刺杀载沣么。那载沣支不支持立宪呢?太支持了。一个80后(他是1883年出生的)刚上台,血气方钢,正是要实现自己这一代人政治抱负的时候。他儿子溥仪继位的第二天,他就以皇帝的名义下了一道诏书,说九年预备立宪就按照这个时间表往下走,我是支持立宪的,大家放心。载沣除了身份上各种根正苗红,他还有一条,就是把军权抓在了手里,所以他也确实是有实力为改革保驾护航的人。

到了1909年的开春,载沣算是开足马力,走上了立宪改革的大路。他的决心大到了什么程度?就是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不管,只有立宪的事必须第一时间报给我,而且马上就办,而且立宪改革不是要改不改的问题,是慢了都不行。例子一大堆,很多老臣、能吏,就是因为对于立宪总有点想不通,说这搞得太快了点,我们能不能慢一点。载沣都是一个态度:走开走开,干不了就辞职,滚滚滚。所有的顽固派,哪怕你只是希望慢一点,都给我闪人。而且要求1909年年内,所有省份都必须成立谘议局。谘议局其实就是当时的地方上的议会,当然不是民众选举,是各种士绅、官员共同推举,搞出了这么一个类似议会的机构。所有地方督抚但凡在这个问题上不配合的,载沣就一通一通地下诏书去申斥痛骂,所以到了1909年年底的时候,除了新疆,因为新疆刚刚开始设省,所以比较慢一些,剩下所有的省份都设立了谘议局。

在载沣看来,谘议局的成立仅仅是立宪的一个步骤,可是他完全没想到,一旦这帮人聚在了一起,拥有了一个中国历史上从来不曾有过的、全新的身份和机构之后,就等于从瓶子里放出了一个魔鬼,等载沣发现问题的时候,他再也收不回去了。为啥?因为这帮谘议局的议员,是传统的政治结构当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身份,叫近代化的职业政客。他们非官非民,既不是士绅,又不是官员,他们唯一的权力和本位,就是隔空做出各种各样的政治表达。一方面他作为地方谘议局,去制约督抚,但是他要想做更好的政治表达怎么办呢?只好向中央喊话。可是向中央能喊什么呢?想来想去,只有一句话可喊,就是九年时间是不是太长啊,能不能搞快一点啊?

这就是职业政客做政治表达的一个天然的本能,你把大崽崽我扔到那个年月当谘议局的议员,屁股决定脑袋,我能想出来的政治表达也就是这个。搞立宪改革是全国上下一致认为的政治正确,那九年时间太拖了吧,搞快一点,三年好不好?“三年”这个口号一出来之后,全国谘议局的议员都在响应,所以十九个省就搞了一个大串联,说我们向中央请愿,这个摄政王载沣是愿意搞立宪的,那周边肯定有顽固派,我们去“清君侧”。所以1910年的时候,有55个谘议局的议员代表就去到了北京。

这事载沣知道后,大概心里会有点小委屈:本来我已经是激进派了,怎么在你面前我成了一个保守派呢,好像是我故意在拖。接见了这55个代表,还是好言相劝,说九年这日子咱们定下来,咱就按照这个步骤走,咱们不能改,大家就这么散了吧,各回各家。

载沣就这么处理了,可这帮人转头一商量,他摄政王不就是嫌我们请愿人少嘛,得了,我们给他来一个人多的。所以很迅速地在两三个月时间当中就筹集了一封联名信,55万人署名,给你翻一万倍。

第二封信又递上去了,这次摄政王有点不高兴了,说还是这么定,就是九年,不许改,而且你们不许请愿了,这个口气就有点不客气了。可是摄政王还是太嫩了,这样社会普遍性的政治运动一旦发动起来,哪是你说不许就不许的。大家接着来,所以很快第三次请愿又开始卷土重来,这一次声势更大,各地的那个联名信,这次可是有血书,甚至有很多人写血书里面还为明志,把自己的手指头给剁下来,夹到血书里送到请愿团手里。

当然第三次请愿之后,载沣还是觉得这是国家大事,怎么能由着你们这种民意汹汹,来决定它的步骤和节奏呢,他觉得很委屈。以我们今天的眼光看啊,摄政王是对的,有一个叫勒庞法国学者,写了一本书叫《乌合之众》,里面就说民众是没有理性的,只有感情的思考,完全不能做理论上的推导,他只能接受一堆拼凑起来的概念,所以一个煽动者,一个演说者,只要表达感情就可以了,然后给民众拼凑一堆概念,很快就能煽动民众。

其实这个时候,这帮代表民众的请愿者也没有退路,所以双方就僵持在这儿,最后是地方上的那些督抚也开始写请愿书,打破了这个僵局。摄政王觉得没有办法了,好像除了皇族这帮中央掌舵的人,所有人都觉得立宪应该提前。所以一咬牙一跺脚,说好吧,三年就三年。

这个决定做完了之后,摄政王其实心里一块大石头就放下来了,你们群情汹汹搞了快一年了,不就这点事吗,三年,咱就三年。可是结果是什么呢?结果没人买账,各地觉得三年,这个目标达成了,那我们作为政治表达,是不是提点更快的,能不能明年啊?

夜深了,长话短说吧。

这个摄政王真是冤枉得要死,所以这一次立宪改革,就被这种行动一波一波地向前推。到了1911年的5月,又在催迫之下,不得已搞出了一个责任内阁,但这个时候距离辛亥革命也就五个月时间了,很快大清的江山就垮了。垮了之后,其实很少有人回头来复盘。为什么这样一次明明上下一心,顺应民意,顺应潮流,顺应所有的理论推导的这个立宪它没有搞下去,而且最高统治者拿出了最大的决心,最大的诚意,甚至抚顺民意,把九年立宪搞到了三年立宪,甚至是一年就搞出了责任内阁,但是大清王朝依然在1911年解体了。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有趣味的历史谜题之一。我们通常所熟悉的解释,都是从革命党这个角度看问题,可是你有没有想过,站在它的对立面,也就是摄政王载沣的角度看这个问题?

你不觉得好奇怪吗?虽然大清王朝有病,但是在过去十年的改革过程当中,它是逐渐在好转,不是病入膏肓呀。中央财政收入稳步提高,国际地位稳步在恢复,社会民生各项事业都在稳步发展。我虽然是个病人,可是我遵医嘱在吃药啊,你们说立宪这味药能够治我的病,我认认真真在吃啊,你们说加大剂量,我就加大剂量,我有强烈的求生意愿,我非常配合治疗,可是怎么就突然死掉了呢?

如果我们回顾一下,你会发现载沣有两对矛盾他根本解决不了。

第一对矛盾是“实践正确”和“政治正确”之间的矛盾。当整个国家突然出现了一堆职业的做政治表达的政客的时候,他们的唯一政治诉求,就是更快,更激进,更强烈,因为在群众运动当中没有理性可言,谁的声量更大,谁的主张更激进,他就获得更高的关注度和更高的政治声望。所以当时好像表现出来的是保守和激进之间的矛盾,其实根子就在中国人从没玩过民主这个游戏,不知道怎么妥协。站在摄政王载沣的角度来看,两边都正确,一个代表实践正确,因为官员要干事,一个代表政治正确,因为这是国家前进的方向,这个矛盾他是解决不了的。

第二对矛盾就是“中央集权”和“地方分权”之间的矛盾。清末立宪的本质是什么?就是要把中国已经延续了两千多年的,从商鞅变法开始的集权过程给逆转过来,把已经强大到极点的皇权给限制住,把已经集中上来的权力再分解下去。这就像一个意志力极其坚强的人,在理性的状态下完成一次自杀,可想这何其之难。

我看过很多历史评论,其中有一句非常精彩的话,就是所有后发现代型国家在搞政治现代化这个问题上,有一个天然的难题:一方面要干事得集权,一方面政治现代化本质上就是分权,怎么样用集权的力量去推动分权?面对这个问题,人类的智慧至今都给不出完美的答案。

PS:呃……一不小心就写多了,能看到这里的都是英雄。不过对于主题的问题,以上只能算回答了一半,之后有时间,或是大家有兴趣,俺继续讲讲科举的事,在我们现在的历史课本上,科举制一直背着一口“大黑锅”,其实在宏观的角度看,它对社会还是相当有益的,以俺这业余的历史研究水平来看,清朝的灭亡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废除科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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